脑干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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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7/7 15: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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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按:转眼间,今天已是三叔的三七之日。曾经彼此宽慰和相互帮扶的那些日子,已然就像挂念般成为了记忆里十分深刻的部分,举手投足,恍惚如昨……在我们家乡,三叔正确的喊法是“三大”。钉封棺椁的那个正午,我曾低沉用力地叫了三声“三大”,希望这次只不过是上天开了一个玩笑,希望他能够突然醒来给我们惊喜,或者天真地以为虔诚祈祷能够管用——然而一切都不过是心存侥幸的妄想,三叔真的永远离开了我们。二叔说,冬至是个很硬的节气,很多人都熬不过这个关口。三叔旁边不远处的新坟,是一个月前才离世,他和三叔得了同样的急症,而且做了开颅手术,据说花了十万多……三叔只在ICU里面毫无知觉地受罪了一天,姑且理解为还没那么残忍的现实吧。收到弟弟传来信息的第一时间,我就开始订购机票。因医院昏迷了十几小时,医院的医生朋友看过脑干出血的CT,都认为没有希望……三叔走的那个早晨,我才开始启程。在这个社会上,能够指引你真正认知这个世界的人,需要铭记;而三叔,是领着我开始见识这个世界的人。一九九五年春节,三叔挤着春运大潮,带我去了广东——从此,我就能够自食其力,无需再过那种面朝*土背朝天的日子了。三叔一辈子都在辛苦劳碌,尽管突然的变故令人错愕,但内心深处,我却认为或许属于一种解脱,因为他“不用再在这个世界上受苦了。”(千里奔丧,临别之时,我向一位朋友的叙说词句。)关于三叔最早的记忆,距今大约已经三十多年吧。那是一个夜晚,在老屋炕上,三叔从奶奶手里接过几毛钱。有几毛钱,已经忘记了,那应该是三叔上学的某项收费亦或甚么开销,毕竟那个时候三叔已经读高中了——不可能是口粮的钱,因为就连我读高中的年代,学生们都是从家里拿干粮当饭吃的。后来,没过多久,三叔就辍学了。其实他读书成绩非常好,只是因为穷困,还要在学校上学的日子,实在是太煎熬了。当一个人正在长身体的年纪,连吃顿饱饭都能成为奢望,以至于未来和梦想,哪里是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人能够恒心规划的呢。这些日子,有一个落雪过后的早晨,我们的村庄算不上很美,却有一些早起的人……他们正走在离开或者回家的路上。辍学了的三叔,跟着别人去西安城里做瓦工,五毛钱一天的工价——在今天看来确实不可思议,可当时的行情便是如此。等我到了能够出卖力气的年龄,是在高中每个暑假跟着三叔去工地干活:早上天不亮起来一直到半夜(约早五点半至晚十一点左右),每天能够赚一块五。想想如今,建筑小工每天有近两百元的工资,但是人们的生活并未比以前清闲优渥多少,生存压力反而似乎更大,在物价横飞的背后,有多少量级的财富被稀释侵略。在我的记忆里,三叔一直很困苦,也很努力,为生活得更好而勤奋不息。最让人欢欣鼓舞的,大约是一个并不特别的午后,三叔背着一台十二吋黑白电视机回来——虽然不知是几手的旧电视,但那时:全村爱娱乐的孩子和喜欢凑热闹的大人每天晚上都会来到我家院子里,聚在一起看电视。倘若非要回忆起印象最深刻的节目,我想列举毛阿敏青歌赛夺冠。毕竟后来,由她演唱的《渴望》主题曲,曾经响彻大街小巷,风靡一时。从那之后,我家就搬出了老屋,记忆里的三叔逐渐淡薄了起来。还记得在高中,三叔是家里第一个人来学校看我:那天三叔背着一个不大的淡蓝色小碎花布背包,很匆忙的样子。至于说过些什么,或者因为什么事情,全都模糊不清了。应该是在这之后,三叔就结婚了。结婚的家具,都是他自己去渭南买时兴的材料,请木匠来家里做的。用心做的家具都很实用,或者是太珍惜舍不得丢弃,那些柜子如今还摆在东边的厢房里,陪伴着家人差不多快三十年的岁月。三叔很不喜欢照相,虽然也有拍过他的照片,可我不忍心放置——几年前的清明节,三叔和我们一起去爷爷的坟前,作为习俗短片记录了下来。如今,三叔的坟墓和爷爷距离只有八丈之遥,按照活着的我们所期颐和愿望的那样:能够彼此陪伴、相互照应吧。由于转机等待时差过长而导致得太晚,第二天早上我才从西安回家,进门就看见三叔的灵堂放在最中间的屋子。穿过院子和刚吃完饭正准备去墓地的一堆乡邻,只是在三叔的灵前焚香烧纸,我以为我不会哭——或者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因为路上已经默默地流泪很多次。情绪总是被情境所左右,伤悲划分成片段,一波一波。第一个拥抱着在我肩头抽噎的是堂弟,他去年才大学毕业,刚工作了一年半……佛说情执为水,那些过分执着的情感只能凝结成泪珠,释放忧愁。我已经不怎么相信那些所谓感同身受的屁话,这个世界上的艰难困窘和烦忧愁苦,只有深受其害的人,才可以知晓那份苦涩沉重的煎熬,也许能有同情和理解,但是根本就没有替代。等到情绪逐渐安静下来,我看见父亲拖着腿在忙前忙后地奔走,忍不住就说了一句:“你的腿还没好,坐在那里多歇息一会,活总干不完,也会有人干。”和三叔最后的说话,竟然是一个月前,我将要离开西安的夜晚。那天下午,一个嚣张的小伙开车撞到了父亲,还是我打电话给母亲说自己将要离开一段时间,才得知消息,那天也是三叔最后肯定地对我说“你去吧,家里的事不用担心……”记得很清楚,是和母亲讲说的时候,三叔接过了电话——而我,居然没有听出三叔的声音,一个劲地问:你是谁?这些年,虽然我们都回到了家乡,相见的次数却是很少。不仅只是我很少回到村里,最主要三叔特别勤劳。他总是在外务工:反而三叔带我去广东的前两年,我们天天见面。最先同在一个工厂,后来我换了工作,但是距离原先的工厂不远……直到后来,我有能力跳槽,但也会时隔不久,就去找三叔聊聊家长里短和未来规划。人活着很不容易,必须勇敢向前,不能让步给灰暗和悲伤所侵蚀。愿未来少一些阴霾,多一些今天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在堂弟出生的那年,三叔就从广东回来家乡发展。不光婶婶和孩子需要照顾,按三叔的话说“你婆年龄大了——”原本是无奈地返乡回归,最后却由于建筑包工而改善了家庭状况。城市急剧扩张,为城中村和城乡结合部的人们带来了时运,自建房出租成为安全无忧且行之有效的敛财工具。像三叔这样愿意吃苦,辛勤踏实且头脑灵活的人,组建团队,包工揽活,为社会创造价值的同时就能够收获利益。由于一次意外事故的发生,三叔决定彻底放弃包工。财富往往伴随着风险,像三叔这样只凭靠勤劳和诚恳而获取效益的人,所要承受的压力非常之大。十多年前我在县城开店,因为经营不善而关门歇业的时候,医院做腰椎牵引;后来一直都药不离口,还有那些来自开销与催收费用的压力——三叔说,在做了结束包工的决定之后,挨个给那些钢筋水泥、沙子砖头等供应商打电话,让人家尽快过来结账。那些人都感动得不行,有的甚至当场退了几千块货款给三叔,毕竟信守承诺在这个年代,是极其稀有的。“我包工那么多年,就连收拾摊子之后,从来都没有过一个来家里要账的。”弄猕猴桃果园的那一年,三叔给那些在地里帮忙的人说。的确,三叔丧葬的时候,好多曾经在三叔工地上干活或者有业务往来的人都来了,就是他在长安给人家盖房的房东有些也赶了过来,甚至有个跟着务工的小伙子一连三晚都和我们一起为三叔守灵……原本计划过将三叔务弄猕猴桃果园的整个过程记录下来,可事与愿违——最终,由于种种因素,只做了个开头,没能够继续。年3月之后,三叔就不准备再开滴滴专车了,打算在自家地里务上几亩果园。从育苗栽杆拉线,到埋管道、搭水泵,前前后后投资了不少钱——今年才开始挂果,效益还不错。夏天回家的那个上午,恰好在路上遇见开着小小的旋耕手扶车回去吃饭的三叔。倘若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三叔。记得那天还跟母亲说,堂弟堂妹都开始工作了,家里应该不再有什么大开销,我三叔怎么还那么辛苦……三叔和三婶,不管迟早,时常都在地里干活,似乎从来都没有休息的时候。如今,三叔终于能够好好地歇息了。落雪之后,特别为三叔留念了。只是我,再也不能在路上遇见需要提前超大声招呼的三叔;电话里再也不能听见那有点陌生其实却很熟悉的声音;再也不能看见他外套似乎又没有扣上纽扣,端着茶杯笑吟吟地从隔壁的房间走过来——依稀划过些许念想:我还不知道,三叔有没有什么遗憾。如果有,或许会是堂弟堂妹都很年轻,尚未成家立业吧?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那些所经历的幸与不幸,只能独自承受,默默体味各自生命的意义以及韵味——无论爱得多么纯情、深沉,都不能替代彼此的喜怒哀乐,除了徒添伤悲之外。三叔离开之后,就要堂弟来挑起家里的重担了。只是他,年龄还小。人在温暖有爱的家庭里长大,像是温室中成长的花儿,尚未历经风雨挫折……我大约像是堂弟这么大的时候,于某个惊醒的夜半,忽然间才有“在这个世界上,童年时最疼爱我的人是外公,可直到他去世,都没有等到我一粒糖果。”外公是我读高一那年去世的,而这时候,距离外公去世恐怕都有五六年之久。那个自己吃饭都有问题的岁月里,哪里顾及得到这些。更何况,彼时我才真正明白一个人去世,就意味着今生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永远,永远。三叔最应该感到欣慰的,恐怕就是堂弟和堂妹一直都比较懂事。至少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听说他俩在外面招惹麻烦之类的闲言碎语——无论是上学读书,还是出门在外,在村子里那就更不用说了。堂弟话不多,但是有主见。我到家的第一个夜晚,为三叔守灵,还和着堂弟提议的“陪我爸跨年——我们的最后一次跨年!”那一宿,我才发现造香的人真有心,专门设计了燃香的时间,正好半个钟。下一天,正好腊八节。再后来,就到三叔出殡了。原本阴沉寒冷的时节,晨光中竟然还有在我们这个地方简直太少见的五彩朝霞。虽说时逢三九寒冬,可我竟然感觉不到冰冷——推土机很快就鼓起了坟茔,而乡亲们放下所有无论紧急与否的事务甚至请假回村,还是按照习俗来此,送三叔最后一程。忙完回来,在院子里。看见堂妹走过去抱着堂弟哭……她明天就要准备去上班了,而堂弟还得过两天才走:一次便买了出发和春节返程的机票。这些日子,印象里堂妹曾颤抖地说过:“那种声音好可怕!”是在主持操办红白事务的人所带来的大喇叭,将要播放哀乐的时候。入土为安,剩下的事情,只要按照七单里的日子,去坟头依次祭奠就好。和堂弟为三叔第一次打怕怕,我们到的时间有点早,就陪着三叔看日落——这,也正是三叔在此,所见到的第一个落日。当然,也需有我陪着堂弟一起,在前三个日落之后,为三叔打怕怕……三叔会害怕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奶奶。这不是替三叔做,恐怕也不会像三叔照顾得那么好(不敢说这个社会上没有,但是能够像三叔那样对老人好的人,极少极少——乡邻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尽量。历经三年饥馑,奶奶能够一手拉扯大五个孩子(父亲最大,两个姑姑,两个叔叔),年轻时绝对算个很强势的人,但是如今大多时候都处在糊涂的状态里。老人变糊涂的一个好处就是,许多事容易隐瞒过关。医院的那天中午,两个姑姑就依我父亲好些日子没有在家(父亲车祸之后,在医院和西安,弟弟的家里疗养),现在回来想要“看看你”,为藉口将奶奶搀扶上来我家。接二连三的子孙辈以及只在逢年过节才来的亲友们都来看望奶奶,大家的说辞千篇一律:元旦放假了,回来看看。甚至连外面有那么大的闹腾,奶奶也没有觉察什么异常——或许也要归功于我们一直都很留意的细节:在三叔这边哀伤悲戚,除却披麻戴孝的扮相,然后对奶奶强颜欢笑……已经有些日子了,我听见三婶自言自语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好像做梦一样!”失去三叔的三婶怎么过活,我们谁也不知道将来和结果。我觉得自己唯一有用是专门说过一句安抚有效的话“这一边的结束,意味着另一个新的开始。”埋葬三叔的那天晚上,三婶重复了这句话。我们都会死去,只是死亡的方式和时间有差别,仅此而已。放下了所有然后离开这个世界,将艰难和悲伤,留给牵挂的人。至于死后是一种解脱,还是继续轮回,真的不知道……很久以前,我从书上看见过这样一句话,就永远地记住了:聪明正直死而为神!大约就是为三叔这样的人,所说的。至少在我看来,本应如此。七单,是铭记还是遗忘的过程?亦或,属于我们仍旧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所能够做到的,最后一份心意。后记:断断续续地,用了半个多月,一点一点地回忆,像是最为悲痛惨烈的割舍——失去至亲的感觉,原来竟有如此地折磨人。或许就不应该开始写下文字,却祈臆三叔能够看得见:对于三叔,这个生命中极为重要的领路人,我最大的遗憾是未曾有一次真正地与他分享过“对于生命的理解和面对未来的能力”。毕竟,我也没有能力面对未来……那个属于暂且未知的空间。生活的经验告诉我,如果自己不具备足够的实力,想要为他人带来真正实惠的好处和利益,那是不可能的。往后余生,对我来说只有一件重要的事:寻求和探究那条能够令人行之有效的解脱之路。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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